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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定居在北极的人……

执子之手・一

#国设耀穿越回俄/国十/月/革/命的故事。


我骑着马驹走过基辅罗斯的画卷,我和它都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都喜欢这个古朴的时代,我和它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它是一个柔弱的女孩。


19世纪结束了。它给了工人阶级什么呢?这个阶级从刚刚开始的20世纪那里又能够期待什么呢?

                                         ——《火星报》


1917年5月——

伊万从战区后方坐火车回来,火车的外观和现在的社会一样看上去饱经风霜。在最近检查队的努力工作下,投机商的身影从火车上淡去不少,但他们带来的那股咸腥的黄油味还混着一股机油的味道在车内久久徘徊,让车内乘客的鼻子遭了不少罪。

这些气味让这位经历战火洗礼、曾经是贵族少爷的水兵战士难以忍受,他甚至不愿意在火车上安心坐一会,车内满是杂物,他就像柄枪一样僵硬地站在车上,那标准的站姿和军装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的身份,一到站,这柄“枪杆子”便飞似的逃走了。

出了车站,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洗刷了他从火车上带下来的油腻味道。伊万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名字,一回头便看见了自己的好友——一个强壮、有着一头棕色乱发的年轻小伙——伊廖沙・亚历山德罗,正向他挥手。伊万向他走去,见这位好友还能活蹦乱跳地,不由得眯眼笑了:“伊廖沙,你的腿还需不需要乌莲娜・罗曼诺维芙同志扶着了吗?”

伊廖沙知道伊万在打击他,这个原波兰青年说着一口流利的俄语。他朝伊万肩膀锤了一拳,也没太用力,又手舞足蹈地比划道:“那你的伤又怎么样?被迫休养的布拉金斯基同志?”

“当然没问题,我都回来了。”伊万答道。

伊廖沙嘿嘿一笑,说:“我的伤啊,你别看它很严重,一个月前,你和乌莲娜转移后组织马上调了个中国医生同志过来,他的医术可棒极了,几乎在用上他给的那药的第二天伤口就好了,你瞧!”伊廖沙猛地抬起自己那条受伤的腿,示意自己真的痊愈了,伊万甚至怀疑他现在还可以跳一段哥萨克舞。

伊万哼哼几声回应伊廖沙敷衍了事,权当伊廖沙在开玩笑。在伊万眼中南方那个社会黑暗、政治腐朽、积贫积弱的落后国家是不会那么早出现一个接受马克思先进思想的人物。

而伊廖沙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对旁人说起这位中国医生时他们类似伊万这副满不在意的表情,他小声地嘀咕了两句:“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的,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向他道歉的。”后便换了个话题,将刚才那不甚愉快的交谈抛在脑后,他将手伸到伊万面前,说道:“东西呢?她有没有给你?”

伊万忍住了揍他两拳的想法,将怀里不甚平整的信封掏出来塞给伊廖沙。伊廖沙根本等不及回去以后再看,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后便开始搜罗上面的信息,他看信时有一个将这些文字小声念出来的习惯,伊万被迫在他身边听完了整封信封内容。见伊廖沙越来越兴奋,他忍不住明知故问:“结果怎么样?”

伊廖沙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鸡。他将这封点着一点火药的信封郑重其是地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以后忍不住兴奋地叫道:“好,简直不要太好了!我就知道乌莲娜是不会拒绝我的告白的!毕竟我们是如此的般配!”

“我就在这里宣布,从今天起,不!从乌莲娜写下这封信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会遵守我对她所有的诺言,将这封珍贵的回信缝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我将永远保护它和写下它的那个人!”伊廖沙高兴起来说话简直没完没了。

伊万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静一下,周围已经有人将不友好的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了。伊廖沙哼哼两声,他的脸庞灰沉沉的,但那双眼睛却是凉凉的,他唱了几句波兰传统的小情歌后忍不住问伊万道:“你认为我可以当一个好丈夫吗?”

伊万笑着点了点头:“那是毋庸置疑的。”

战士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活力,似春天刚抽芽的嫩枝。

他们就这样嬉笑着走着,路没多远,他们没花多少时间。一到战区,气氛立马就变了,好像这里的空气更为沉重似的,人们脸上的笑容少之又少。

小镇上,平民们的思想工作正在停息战火的空挡紧张进行。伊廖沙先带着伊万向这里负责的委员打了声报告,一刻也没停歇两人就各自领到了自己的工作。伊万便同伊廖沙告别。

区委会收到举报,镇上的几位投机商藏了一批货在酒店老板的家里,伊万对这些人很了解,便安排他去辅助委员会工作。恰好他们马上才走,伊万刚好可以和他们一起。

“你要知道,这些投机商眼睛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唯独没有良心。”

在这群全副武装的战士里有一位和伊万相熟的同志,叫杜拉托夫。去的路上他就如此说道。杜拉托夫的脸别这强而有力的风刮得通红,从他伤痕累累历尽风霜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今年才23岁,他以前是在饭店里打杂,以前饱受老板的压榨,现在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伊万这次见他额角多了条深刻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瞧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伊万问他为什么不去包扎一下。杜拉托夫便哈哈笑起来,卖了个关子:“不碍事,一会再告诉你。”

这整个小镇看上去都很老旧,山匪、反革命军,不时冒起的战火让这座小镇瞬间苍老了几十年。平民的房子是如此,但有钱人家的屋子外观整洁依旧。

有了伊万的帮助,这次工作无比顺利,曾经是贵族的他轻而易举就能找出这些吸血虫藏匿食物的地方。

望着两车面粉和糖从仓库里运出来,这些足够镇上的平民吃上三天了,伊万却不是什么滋味。酒店老板忌惮士兵们手上的枪,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白白看着这些资产离他而去。

杜拉托夫拍拍伊万的肩,夸赞道:“这次得多亏了你,这些狡猾的资本家从来擅长藏这些东西,不然我们就得无功而返了。”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伊万如此说道。

杜拉托夫又哈哈大笑了几声,大概表情幅度太大拉扯到了他额上的伤口,他“嘶”的一下便噤声了,这生动的表情瞬间让他看上去年轻不少。随后又想起自己给伊万承诺过什么,便对他将起自己这额角上的伤的故事:

“这几天和那些山匪打,他们的手榴弹差点炸死我,还好我躲得足够快,不过还是被弹片划伤了一个口子。前段时间组织刚好从一区调来了一位医生同志,嘿!你还别说,他的医术可好极了,我这伤口本来需要缝针的,但当他听我说我是个狙击手不习惯在头上绑绷带后,他就给了我一种很神奇的药膏来,你瞧瞧,我只涂了两三次这伤口就快愈合了。”

伊万闻言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问他这医生是不是一个中/国/人,哪知道杜拉托夫说起话来简直滔滔不绝,根本没给他发问的机会。

“同志,我知道中/国/人不被看好是大家公认的事,但也许我们现在该放下这种偏见了,这位医生同志就是一个打破刻板映像的绝佳例子。你真应该去拜访一下他,除了医术之外,他还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跟他交流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噢,同志,去见见他吧,那样你就知道我们以前到底想错了多少事情。”

杜拉托夫和轻率的伊廖沙不一样,他是个很稳重的人,而且他看人的眼光很准。伊万见自己的两位好友都如此赞赏那位医生,便也从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来。伊万料想这现在他去宣传处报告的路上刚好要经过医院,前线也没有打起来而且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就想顺便去“临时医院”那儿见见这位很有趣的中/国医生。

在伊万的眼中,他无法否认以前的中/国是何等强大,但同样,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中国现在的状况,刚刚敞开国门的中国国内还是一片混乱和落后,即使偶尔有留学生出来,也多是选择法国英国这样的老牌强国。而现在的俄国对内对外都有战争和改革,这样的国家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学习的好榜样。现在有人告诉伊万,有个中/国人接受认可了他们的思想并且抛弃他的祖国转而投入了他们的战斗,伊万一直认为到外国留学是爱国的表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伊万是不会相信他们队伍里的这位中/国医生。

谁又能想到,有这种思想的伊万曾经见过一位不甘沦陷的中/国/人,可也就是这位中/国/人,造成了他对中/国的那般映像——他被他拯救的同胞杀死了,被他爱的同胞亲手送上了绞刑架。

打定主意的伊万很快就到了“临时医院”,这所谓的“临时医院”就是工人空余的休息室休息室改造的一间屋子,毕竟现在资源紧缺。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伊万进去时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正旺。谢天谢地虽然他们食物不足,好在燃料有的是,能够在这些个寒冷的日子里为伤员保持温暖。窗边留有足够的换气口,让室内的空气流通起来,不至于发生事故。

“医院”的设施不算齐全,但还好有前线士兵需要的,而且它们被收拾得很整洁。这些小小的细节让伊万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医生同志映像好了不少。

伊万在“医院”里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中国面孔,甚至能站起来的人都没看到几个。所以在他们之间,一个站着的学生打扮的小姑娘分外显眼。她吊着一只受伤的手臂,没有认真梳妆打扮,但穿着得体。此时她那双年轻朝气的褐色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伊万这位一言不发就到屋里走了一圈的战士,观察了半天确认了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便慢悠悠地开口问道:“同志,你是在找什么人吗,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伊万这才回头看向她,答道:“我在找医生,请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这位女士。”

他不确定这位姑娘是否入党了,便选了一个怎么叫都不会错的称呼。没想到小姑娘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从她那有些破旧的上衣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党员证并拿到伊万眼前晃了晃,神气地说:“我叫瓦妮娅・乌卡里耶佩琪卡,请叫我同志。你说的应该是王耀同志吧?他刚才接到任务出去了,好像是去区委会那儿了,现在这个医院暂时由我负责,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王耀,王耀……伊万暗暗地记下这个名字。

闻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伊万就没有和瓦妮娅交流的想法了,便向她道了声谢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像阵风一样。这样着急无礼的架势把瓦妮娅吓了一跳,随后便有些恼火。憋了一口气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可以对女士这么无礼。”

她身后的一位伤员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便低低地笑了:“瓦妮娅同志,您就别计较他的失礼啦!他叫伊万・布拉金斯基,据说以前还是一个不得了的贵族少爷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您别看他长了一副讨姑娘喜欢的俏皮模样,还总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实际上他好像被上帝惩罚了似的,一点也不会讨姑娘开心,以前还把乌莲娜同志给气得不亲哩!他就是那个作风,您就别气啦!”

瓦妮娅应了一声。

路上的伊万不知道自己被以前那帮战友怎么编排,他正根据瓦妮娅的话赶到了区委会那边,结果被告知王耀刚回医院不说,还被看好他作战能力的指导员点明去参加三天后的剿匪行动——

“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守住这个阵地,反革命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当务之急是山上那群该死的土匪,他们可以抢走任何一次我们从后方运来的物资,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多。所以,各位同志们,我需要大家一起帮忙,把那些可恶的土匪给消灭掉,这也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全考虑。”

伊万当然不会拒绝组织给他安排的工作,年轻的战士相信这是组织信任他的表现。于是刚才还风风火火的年轻人马上就安静下来了,他暂时忘了自己来这份目的,跟着指导员去开了一场有关这次剿匪行动的会议。

一场会下来,天边的太阳便掉到了山脚,气温降了下来。伊万・布拉金斯基同志一天到晚只吃了两块黑面包,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有多饥饿,好不容易重回岗位,他心里的兴奋劲还没过。

返回区委会的时候,伊万遇到了伊廖沙。在俄国料峭的春天里,这位活泼的青年穿得格外单薄,可他偏偏还一副完全感觉不到冷的样子,像个停不下来的发动机一样,路过别人的时候总会掀起一阵冷风,叫人怎么也怀疑他那“22岁”的年纪。很难想像这个浮躁的青年为了追求自己心爱的姑娘整整坚持了五年之久,还差点为了救那位姑娘搭上了自己那条腿。

看到伊万,伊廖沙三两下便啃完手上干硬的面包向伊万走开,开口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到底是谁刺激咱们这位倔得像头驴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同志去找医生了?听说还把瓦妮娅同志给气得不轻。”

伊万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挑起一边眉:“怎么了?是哪位同志打的小报告?”

伊廖沙清楚伊万是在开玩笑,两三下把这个话题给糊弄了过去:“嘿,伊万,你那会儿不是没有找到王耀同志吗?我刚才才得到的可靠消息,王耀同志这会儿在镇口那铁路匠家里给那对夫妻的小孩处理伤口,咱们也去看看吧,没准还能帮上忙。”

伊万也有这个想法,两个人一拍即合。

“快点,得快点,得赶在我去换岗之前回来。”

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又和王耀擦肩而过,这位医生的动作异常迅速。受伤的小孩别铺路的铁镐划伤了大腿,血流了一地,看上去颇为吓人。现在经过处理后情况好了很多,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小脸煞白,眼角的眼泪不知道是吓出来还是疼出来的。

“镇上的医生听说要打仗早就跑了,可怜我这调皮的孩子哟,你们瞧瞧他那无助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只脆弱的猫崽,任谁看了不心疼呢?还好那位好心的布尔什维克医生愿意帮助他,愿上帝保佑他,保佑布尔什维克。”

小孩的父母被压迫了半辈子,看得最重的就是孩子和粮食,他们的腰被压弯了下去,匠人布满老茧的手上是早已洗不干净的铁色。

他们现在可以看出这位母亲沧桑的脸曾经是有多么美丽,只可惜她的脸早已经被马鞭的抽痕盖上了狰狞的伤疤。

这样的面孔让伊万感觉到很熟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伊万的记忆开始被这样悲剧的脸庞充斥,那些脸庞的主人就像一区瘦弱的马驹,为了希望一直在努力着,拼命着。他们对希望的渴求这些几乎淹没了他的心,又将他的灵魂缓缓托起。

——这个被封建锁链禁锢的国家该接受洗礼了。

几年前身为贵族却为了工人托起枪的伊万曾这样想过。

他的想法至今未变。

跟这对夫妇攀谈了一会,夫妻两人都对王耀的医术赞不绝口。决心不白来一趟的两人帮夫妇俩收拾了一番被小孩弄得一团糟的屋子才离开了。

踩着月色,两人卡着换岗的时间回到了区委会。办公室里的人正在开会,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反革命军和山匪随时都可能向他们攻来,前者的威胁显而易见,而后者能随时切断他们对粮食的补给。他们都一样,都没有足够的粮食,不然像伊万和伊廖沙这样的青年一天到晚不可能只吃两块面包。

所以组织里正在商量粮食的事,他们想从更后方运来一些面粉,数量不会有多少,要知道这个国家不久前还在和德国佬打得不可开交。而且这批面粉还要经过山匪的眼睛,他们将会为这个拼上命。

“好了,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老实说,我已经把皮带放紧了一些,就快饿出幻觉了,真希望马上就能吃上足够的面包。”

“嘿,皮埃尔,大家都这样,三天后我们就要去消灭掉这些可恶的山匪,这样我们的粮食就安全了。”

“也不知道那些投机商到底藏了多少吃的,他们简直就是《罪与罚》里的老太婆,可惜我们没有一个拉斯科尔尼科夫。”①

“醒醒吧,同志,我们可不能做同样的事,我们一定要服从安排,要知道他的结局可是去了西伯利亚,虽然他和他的爱人一起感觉不会太差。”

……

开完会后讨论声逐渐变成了没有笑点的玩笑。粮食的事情在未来几天内解决不了,却是迫在眉睫的事。

伊万在接下来的三天参加了不少活动,趁这些活动的空挡他也尝试着去找过王耀几次,他都快和“医院”的人混熟了,可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不会那么巧吧?他去了几次王耀都有事?

有一次,伊万在他和伊廖沙去执行同一个任务的时候忍不住说道:“要不是每天都会有人在我耳边提起那位医生同志,我简直就要怀疑他是否存在了,或者说,他是一个只有你们才看得见的人。”

伊廖沙也很奇怪:“同志,我每次单独去找他我都能遇见他,可每次只要带上你就找不到他了,不可能王耀同志在躲着你吧?”

伊万的想法是:“我有种你们几个都在联合起来骗我的感觉。”

“嘿!我们那么做有意义吗?你和他又没有什么恩怨。”

“那也是。”

……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傍晚,参加剿匪行动的战士们都到一个教堂里集合。教堂的墙壁被炮轰塌了一角,留着饱受战火摧残的痕迹,看上去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几乎下一秒它就会整个垮掉。

教堂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可除了布置任务的指导员外没一人讲话,连窗外的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安静极了。

站在伊万身边的人伊万都认识,只是除了伊廖沙在,他着实没有想到手臂上还缠着绷带的瓦妮娅也会参加这次行动,她的背上背着枪,和其他战士一样站得挺直。

小姑娘显然也猜出了伊万的疑惑,褐色的眼睛对他报以挑衅的目光。

呵!轻率的男人!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这样说。

伊廖沙碰了碰伊万的手臂,趁指导员不注意对伊万小声解释道:“你可别小瞧她,瓦妮娅可是我们这有名的狙击手呢!她的枪法也许和你一样准。”

伊万在被调走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有听人说这里有一位深色眼睛的革命恶魔,那把狙击枪下死了很多敌人。伊万瞥了一眼瓦妮娅褐色的眼睛,心想也许说的就是她吧。

在指导员的部署下,战士们悄无声息地向山里展开行动,他们借着月色向山上包去。伊万和瓦妮娅在开战之前便占领了制高点。黑暗中,不知是谁打响了第一枪,随后双方开始交火。

伊万找的位置不错,刚好在对方的视野盲区,换弹夹的时候,伊万凭借着出色的视力注意到,瓦妮娅打枪的一些不寻常的小习惯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深色眼睛的革命恶魔呵。伊万朝敌人又开了一枪,他大概能够确定这“恶魔”指的是谁了。


几年前——

年轻的东方男人腰上别着的手枪枪管还在发烫,他将手枪和最新一期的《火星报》一起递给伊万,并报以他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万尼亚,我东口酒馆那遇到了三个劫匪,用了三颗子弹。”

“没关系,你没事吧?”

“没事。我想说你的枪准心有些向右偏了,你用的时候小心一点。”

“我会注意的。”

后来,伊万听出门采购的玛利亚小姐说,有个人在东口酒馆的小巷里用手枪击毙了三个在逃杀人犯,枪枪命中眉心。

“你可以教我用枪吗?”

“嗯?这个啊……”

“让你感到为难了吗?那算了吧。”

“不是,我当然可以教你用枪,只是我还从没想过可以成为你的老师呢,万尼亚。”


您也在这里吗?我的老师,带领我走上这条路的老师。伊万按着自己的心口,因为那里保存着一个由报纸折成的五角星。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选择进攻的时间让敌人意想不到,所以他们几乎没有费多大伤亡便拿下了山匪的老巢。

“这下我们的粮食就安全了!”

大家都在那欢呼。

有的同志们在检查山上有没有漏网之鱼,而伊万却因为受伤而只能到山脚下搭起的临时医疗所待着——他的背背炸伤一片,烫伤的皮肤翻卷着,有一股难闻的火药味。漂亮的亚麻色的头发上蒙上一层灰,还夹着几片不全的落叶。伊万的脸上也是花的,被汗水濡湿了一片,像一头受伤的老虎,全身上下只有那双清澈的、紫罗兰色的眼睛还亮亮的。

伊万如此狼狈,而间接造成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瓦妮娅此时正在他身边看着他,迫使他安安静静地等待医生。

背上的疼痛让伊万的注意力分散了不少,他只能咬牙承受着,手榴弹爆炸造成的声响和冲击让他脑海里嗡嗡响,大概是疼极了,他的手指正不自觉地抓着手心。

耳鸣中的他好像听到瓦妮娅在说什么“你的射击技术是我见过第二好的人,但是没有我老师厉害,他可从来没有空过枪”之类的云云,这不禁让伊万心中生起了一种无名的怒火

——所以你刚才那么认真是在数我开了多少枪打中了多少人?连手榴弹飞过来了都没注意到!要不是我踹了你一脚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给我说关于枪法的事?!

就在这时,伊万恍惚中听见了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正朝这个方向赶来,他意识到医生来了。

伊万有些吃力地转过身,他的目光一下子便停在了来者身上——

这是他这几天来最想看到的面孔,这位年轻的东方人看上去甚至和十九岁的瓦妮娅一样大。他应该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人,可惜他眼睛的位置上方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几乎快把他的眼睛遮挡完了。他穿着和伊万一样的灰绿色军装,手臂上绑着的那条鲜明的红十字臂章表明了他的身份。

这应该就是伊万这些天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中/国医生了吧。

伊万将后背的伤口老老实实地展现在那位年轻医生的面前。说来也奇怪,他是如此地怀疑“中/国/人”的能力,但此时面对着这位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医生他却生不出任何质疑他的心理,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伊万就觉得他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是为什么呢?

“谢谢您,同志。您是刚被调来的吧,以前我在这里的时候没见过您。”伊万在医生解开自己上衣时这样问道。

“是的,同志,”医生用非常标准但不甚熟悉的俄语这样回答道:“我叫王耀,一个月前从第一战区调来支持工作的医生。”



①《罪与罚》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1866完成的代表作,讲述了一个叫拉斯科尔尼科夫受生活的压迫的年轻人杀死了一个丑恶的高利贷老太婆的故事,杀死老太婆之后的拉斯科尔尼科夫陷入了长久的心理纠纷,最终在自己的爱人——一个妓/女的劝解下去投案自首。



彩蛋简述好茶的闺蜜情,不看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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